四川省纪委书记王雁飞：望四川也有朝阳群众

9月14日，四川省委常委、省纪委书记王雁飞邀请了十余家媒体“摆龙门阵”——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媒体恳谈会。

“龙门阵”的茶就一杯清茶，话题却一点也不清淡，从四川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聊到“四风”变种，从媒体监督职能聊到马上要到的“两节”节点。一路聊下来，两个半小时差点打不住。

四川省纪委的工作人员透露称，“开这个会议是王雁飞书记的提议，在四川尚属首次。”廉政瞭望杂志受邀参会。据记者观察，王雁飞全程都在很用心倾听各种意见，或者做笔记、或翻看提交的材料，没有分心做其他事情。

从5月份到现在，王雁飞入川4个月，马不停蹄在四川多地调研、座谈，提出“纪检监察干部要防止‘骄气、义气、小气、暮气’”。这次，他专门抽半天时间，想和媒体谈点什么呢？

讲纪律不能讲“辩证法”

两个半小时，各家媒体代表谈了不少好想法。本刊代表就提出对乡镇纪委书记的考核需要改进、县乡纪委办案人员的安全保护存在隐患、基层“上级监督太远，同级监督太软，下级监督不敢”的现象很严重等建议。

当然，也有媒体代表抛出了一些“问题”。

比如有代表替自己交警朋友“带话”，说他很担心，公车改革后会不会执勤就靠脚走；

有代表讲到我们是人情社会，特别是在基层，是熟人社会，低头不见抬头见，纪律审查、监督起来怕是有情面上的苦衷；

有代表称，各地情况不一样，执行八项规定精神能不能有更细的操作标准，或者能不能在严明纪律的同时能有一点弹性，教一点方法。

这些问题或多或少在一些党员干部意识中存在。对于这些稍带的声音，王雁飞一一接招。

对于要教方法，他明确回答，“很难。”

他直言：“我们很多事情是讲‘伪辩证法’讲多了。思想上要讲辩证法，但是工作上、纪律上一律不能搞既要这样、又要那样，就是要坚持原则、坚持规矩。这样才能避免人情、脸面的问题。”

对于要更细的操作标准，他拿“三大纪律、八项注意”做比，称“这里面规定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’。如果你非要问‘牵群众一只羊、拿群众一只鸡行不行？’这里面虽然没有规定，但显然是错误的。”

所以，“把握一项制度，重要的是把握它的思想实质、核心要义”，“任何的法律和制度、规定不可能穷尽一切社会行为，必须从把握核心要义出发”。

对于以标准不明为借口违纪的行为，他严厉称，“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”。

“公车私用、公款吃喝这些问题他不明白是错误的吗？！他不明白这是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嘛？！是规定不明确吗？！显然不是。明知故犯的。要让他付出代价。”

违反八项规定精神、“四风”问题时有反复，有代表就向他讨要治本的措施。

“越抓越紧、一寸不让，持续不断的保持高压态势，直到养成习惯，这就是治本的措施。”他开方子称，“越往后执纪会越严，必须保持持续不断的压力。”

聊成绩不回避问题

王雁飞坦诚地说这次会议的目的之一就是让大家“挑毛病、找问题、提建议”，希望“大家开诚布公”，他自己也是“打开天窗说亮话”。

四川今年加大查处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和“四风”问题案件，持续释放违纪必究、执纪必严的强烈信号。王雁飞着重提了一个数据，“信访举报量今年以来下降了18%”。

这说明啥？

“这是十八大以来首次下降，充分说明我们全省政治生态从严重复杂的局面中逐步走出来。”王雁飞给出了一个重要判断。

这个判断可是有独立调查数据支撑的哦。2015年上半年，四川党风廉政建设群众满意度指数84.38，同比上升0.44。其中，“深化正风肃纪、推进作风转变成效”指数同比上升1.41；“厉行勤俭节约、制止奢侈浪费成效”指数同比上升1.54。

讲成绩应点到为止，讲问题应揪住不放。

王雁飞开诚布公地说，近年来四川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不力有四大表现：一是“两个责任”落实不到位；二是顶风违纪现象时有发生；三是“四风”变种死灰复燃；四是监督检查不深不严。

“‘四风’问题很多不再明目张胆了，穿上了‘隐身衣’，有的还穿上‘中山装’。”王雁飞幽默地概括“四风”问题的新情况——在大闸蟹上写标语来兜售、“私人订制”的高价月饼、“混搭包装”的高档茶叶、以“清样”“题跋”为名的定制烟酒，以及各类电子礼券。

有的党委（党组）主体责任履行不力，相关职能部门履职不够主动，总是纪委“一家忙”。有的纪检监察机关不愿监督、不敢监督、不善监督，发现和查处违纪行为的力度还不够。

有的地方一般性普查多，以检查考勤、上网打游戏等表面现象为主，动真碰硬检查的少，没有发挥实质性的震慑作用。

主旋律不怕批评报道

“我一向对新闻媒体的朋友保有敬意。”王雁飞与在场的媒体代表聊起了“扒粪运动”、“西方的第四权力”。

他很直白地说，“我到这里四个月，感觉传统媒体对纪检监察工作思想还不解放，批评报道不多。”这着实让记者汗颜了一把。

有媒体代表就提出，能不能做一些典型的案例报道、做一些深度的调查报道。“不怕，搞一些批评报道没有问题。”王雁飞给在场的四川媒体鼓气。

“我们倡导主旋律，但是不能把主旋律理解为大唱赞歌。搞批评报道，揭发出一些存在的问题，促进良好风气的形成，使负能量变成正能量，同样是主旋律，有什么不好啊。”

十八大以来，中央纪委对媒体越来越开放，从网站到APP全面开花。那王雁飞的媒体观是什么呢？

“党风廉政建设与反腐败斗争离不开媒体的参与。”王雁飞向在场的媒体代表提了一个希望，希望媒体梳理一个理念“坐北朝南，站在政府的立场上解读民意；也要坐南朝北，站在百姓的立场上监督政府”。

“朝阳群众”最近成为监督上一个响亮的品牌。他聊到此时称，在党风廉政建设上“希望四川的媒体也能创出这样一个品牌、叫得响的品牌。”

王雁飞是如何与媒体相处的？记者在会上注意到一个细节，他在阅读一个记者交上来的材料时，发现一个生僻字，于是在大会上对着麦克风请教“这个字该怎么念？”然后戏谑，领导干部不能“开黄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