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沂村妇“接计生罚单后死亡”四问:官方通报遗漏了什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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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17日,山东省临沂市费县超生户死亡事件引发关注。死者所在村薛庄镇前庄村党支部书记张德全告诉记者,16日下午,该村一位名为郭瑞境的女子从镇计生办回来后死亡,死前曾接到该计生办的社会抚养费征收通知,罚款金额为18万元。
当晚,费县官方发布消息称,死者郭瑞境患有精神分裂症。18日,费县县委宣传部发言人李玉超告诉记者,目前该事件正在调查,暂不方便回应有关问题。
随后,记者三次致电费县计生委法规科,接线的女性工作人员称,会有相关负责人与记者联系,但截至发稿时,并未有负责人出面。
12月17日晚费县官方通报称,“费县县委、县政府高度重视,立即成立调查组,通过深入调查,证实该消息是不实消息。”通报称,“费县南张庄乡王某在未经核实的情况下,将所拍视频在腾讯网站发布。”
然而,该通报并未提及死者当日行程、计生罚单等信息,甚至连认定视频“不实”的具体依据也未说明。
事发后,费县人民政府公众信息网更新的一则新闻称,“今年以来,薛庄镇计生服务中心不断改进服务工作水平,提高服务质量,拉近服务群众距离,把计生宣传工作作为今年的重点亮点来抓”。
疑问一:死者一家当天有没有前往镇计生办?
17日晚间,费县官方通过齐鲁网发布消息称,“死者郭瑞境患有精神分裂症,和费县薛庄镇黄山村张常贵于2013年2月非法生育双胞胎女孩,2013年5月补办婚姻登记手续,2014年3月违法生育第三个孩子。16日上午9时许,薛庄镇工作人员到其家中调查了解违法生育情况,并说明了违法生育征收社会抚养费程序和标准。当时张常贵本人在家,郭瑞境不在家,未与其见面,因此不存在暴力执法和恐吓行为。16日下午1点30分左右,郭瑞境死亡,死亡原因不明”。
而死者所在村党支部书记张德全17日告诉澎湃新闻,16日上午10点左右,张常贵夫妇及母亲,带着三个孩子来到计生办,两小时后,张德全接计生办通知将张常贵一家人接回。
官方通报中,并未提及16日上午9点至下午1点30分期间发生什么,死者一家是否曾前往薛庄镇计生办等。
疑问二:如何证实不存在暴力执法和恐吓?
官方通报称,16日上午9时许,薛庄镇工作人员到张常贵家中调查了解违法生育情况,并说明了违法生育征收社会抚养费程序和标准。当时张常贵本人在家,郭瑞境不在家,未与其见面。
官方据此得出结论称“因此不存在暴力执法和恐吓行为”。
然而,“并未与郭瑞境见面”与“没有暴力执法和恐吓行为”能不能划等号?工作人员到张常贵家是如何“调查”和“说明”的?
疑问三:死者生前有没有收到18万元罚单?
据张德全透露,张常贵一家收到了18万左右的社会抚养费征收通知,并称,“他们家条件很困难”。张德全称,在接回张常贵一家的途中,郭瑞境并未提及计生办的态度,只称“你不来我就不回去”,“他们(计生办)找我们要钱,我还要找他们要钱给小孩治病”。
但在官方通报中,仅提及薛庄镇工作人员到其家中调查了解违法生育情况,并说明了违法生育征收社会抚养费程序和标准。
那么,工作人员有没有向死者一家出具社会抚养费征收通知?何时开的?金额是否为18万?
疑问四:视频“不实”之处具体在哪?
12月17日, “计生办开20万罚单,山东超生户受惊吓死亡”的视频在网上传播,视频拍摄者王一平向澎湃新闻证实,该段视频系12月16日下午,他路过薛庄镇卫生院门口时拍下。
官方通报称,费县县委、县政府高度重视,立即成立调查组,通过深入调查,证实该消息是不实消息。通报还称,“费县南张庄乡王某在未经核实的情况下,将所拍视频在腾讯网站发布。”
王一平拍摄的视频显示,张常贵的弟弟说,16日当天,自己的嫂子在接到计生办20万左右的罚单后被“吓死了”,并透露其嫂子患有精神病。张常贵母亲称,去年正月十一,当地计生办一行6人曾到家,“像土匪一样”,“他们说流产去”,“把她(死者)给吓得”。
但官方通报仅表示,视频消息为不实消息,“王某了解事实真相后,承认所发视频失实,已向腾讯网站申请删除此视频。”
但“通过深入调查”之后,该通报并未具体指出视频的“不实”之处,视频中出现的人物是否为张常贵一家,以及视频中提及的此前计生办与张家的接触是否存在,情况如何,有没有暴力执法等,仍有待官方进一步澄清细节。